作弊早已深入赛马的骨髓。赛马就像是一块磁铁，吸引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2013年五月份，美国国会提交了一份“赛马诚信与安全法案”，目的是遏制猖獗的违禁药物滥用，确保赛马比赛的“诚信与安全”。虽然这项提案得到通过，成为法律的机会却很小。但它恰好说明了充斥赛马运动的腐败问题。
第一次听说有人在赛马场上作弊还是在1996年，当时我16岁。我父亲很喜欢去赛马场看比赛，那时候他总带我去纽约市中心的Vernon Downs看比赛用马。那些马儿拉着两轮马车，时而小跑时而踱步。我爸爸总说他是来找我的一个“叔叔”的。神奇的是，我的这个“叔叔”总能预知哪匹马赢，哪匹马输。可要是“叔叔”不在的话，我们的好运也就跟着不见了。
图为1978年9月，Mark Gerard医生（左）与律师F.Lee Bailey走进纽约米尼奥拉法院大楼。Gerard医生因谋划了一场换马丑闻而被判诈欺罪。
我做了将近40年的赛马记者，走遍了全国上下的赛马场。这些年来我亲眼目睹的假赛数不胜数。70年代，我是纽约邮报的一名记者。那时的我已经是一名分析可疑赛马的专家了。
有些时候，如果你看得够仔细，根本不难发现骑手在向后拽缰绳；还有些时候，如果赛马跑完比赛的时间长于正常水平，那你就能推测出是骑手们故意让一匹跑得慢的马赢得比赛。不过被操作的比赛最明显的特征还是赢家所获利益会比一般情况下多。
70年代那会儿，我经常混迹于纽约Belmont、Aqueduct和Saratoga这三个纯种赛马场。当时的赛马不讲究什么让步规则。1974年夏天，Saratoga的骑手们经常勾结起来，操纵前三名的位置。结果就是那些热门赛马匪夷所思地成了输家。
终于，1974年东窗事发了。当时的明星骑手Michael Hole告诉驯马师John Cotter说有人让他在比赛时做假。John随即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主管，并且接受了相关机构及委员会关于比赛违规行为的问询。1978年《体育画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中，John暗示两次获得肯塔基德比冠军的Jacinto Vasquez曾试图收买Michael Hole。他还指认骑师Angel Cordero Jr.是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委员会立即将此事通报给了州立及联邦当局。不过后者早就找到并开始调查贿赂Michael，并操纵比赛的主谋了。此人名叫Tony Ciulla，外号“胖子”，是一名黑帮成员。
“胖子”在新泽西贿赂骑师的对话被录了下来。随后，他又因在马萨诸塞以及罗德岛操纵比赛结果而被判有罪。“胖子”最终同意供出操纵过百余场比赛结果的“大老板们”。证词中他提到了自己是如何贿赂骑手，左右比赛结果的。比如说1975年4月2日在Aqueduct，他买通了四名骑手，以确保人们疯狂投注的那几匹马在第九场比赛中输掉。据“胖子”供述，当天骑手Braulio Baeza拽了夺冠大热Ham的缰绳，迫使它落到第五名的位置。骑手Jorge Velasquez确保Boston Boy成为第六个跑到终点的赛马。Angel Cordero骑着Saratoga Prince，Mike Venezia的坐骑则是Sassy Prince。这两匹马都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那场比赛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我把希望全压在了Saratoga Prince身上，结果大失所望。
纽约艾尔蒙特，贝蒙园马场：Rags to Riches（左）超越Curlin，成为2007年贝蒙锦标冠军。摄影：EPA/Justin Lane
胖子托尼的证词放倒了全国上下很多人物。于是这位黑帮成员开始吹嘘自己的功劳。联邦政府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Michael Hole却死于窒息身亡。1972年4月22日，他的尸体在他车的前座被发现，汽车排气管被堵死了，警方判定该案件为自杀。但是鉴于他在曝光假赛中间起到的作用，你不难想到个中的牵连。
当然，就算你不是骑师，也照样可以操纵马赛。Mark Gerard是位有名的兽医，名马Secretariat和Kelso都是他的客户。这名兽医策划了赛马史上最大胆的一次作弊事件。1976年，Mark从乌拉圭买了两匹马，运到了他位于长岛的农场。其中一匹马叫Lebon，是匹廉价的低等马。另一匹叫Cinzano，是匹冠军的料子。除了一些细微的差别，这两匹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Mark利用这两匹马策划了一出双重骗局。他先是对外宣称Cinzano在抵达美国的第二天因事故死亡，诈取了十五万美元的保险金。实际上，因“事故”死亡的是Lebon。这样一来，Cinzano就可以以Lebon的身份参加比赛了。1976年9月23日，“Lebon”参加了一场在Belmont Park举行的，奖金为16000美元的比赛。鉴于Lebon之前在赛场上的糟糕表现，所以它的对手都没有任何防备心。但对于Cinzano来说，这种比赛完全是小菜一碟。果不其然，它最终以“Lebon”之名赢得了这场比赛。至此，Mark的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但就在他为自己的才智洋洋得意的时候，他设下的骗局被赛事的主办人员给识破了。Mark被逮了起来，执照也被吊销了。后来这位名兽医搬去了弗罗里达，干起了给马球用马看病的生意。
如果你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那个年代，那你可就错了。今年四月份，洛斯塞塔斯集团成员因洗钱在德克萨斯奥斯丁受审。该墨西哥贩毒集团其中一名成员Gerardo Mata Morales出庭作证，供述他曾通过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走私汽车和现金。据检方称，其中部分非法收入被洛斯塞塔斯集团用来操纵一场大型奎特马比赛——新墨西哥Ruidoso Downs马场举办的2010年度全美未来赛。
Gerardo的哥哥Miguel Trevino Morales是洛斯塞塔斯集团当时的一把手。他希望Gerardo那匹赛马Mr.Piloto能在这场比赛中胜出。奎特马比赛的赛程很短，这就意味着一旦出闸箱时出现失误，那就没有夺冠的可能了。于是Miguel贿赂了负责管理闸门的发令员助理，让他拖延夺冠大热赛马出闸的时间。最终，Mr.Piloto首个越过终点线，赢得了比赛。
媒体报道的一般都是这种高调的、有贩毒集团牵扯其中的赛马丑闻。但在赛马圈摸爬了几十年后，我发现大多数马场常客都清楚这些上头条的不过是赛马丑闻的冰山一角。
2007年2月24日的新奥尔良Fair Grounds马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我把视线投向了那些到现在还没赢过一场比赛的练马师。John Botty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名很厉害的练马师，但他那天的运气非常差。十五轮比赛下来，他的马只拿到了两个第二名和五个第三名。John选了一匹名叫Ghostly Magick的马参加下一场比赛，他对这场夺冠很有信心。我也很看好这匹马。后来John给我讲述了骑手Donnie Meche在赛前的奇怪举动。
“他把马牵走，一直给它热身，好像马有什么毛病似的。”John说道。他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儿，因为这名骑手的背景不是很清白。骑手Donnie跟马场兽医说Ghostly Magick有问题，自己没法骑这种马，想让它退出这场比赛。兽医倒是没有看出马有什么毛病。出了这档子事儿，John只能临时换人。他找来了一名叫做Ramsey Zimmerman的年轻骑手。几分钟之后，Ramsey驾着Ghostly Magick在赛道上飞奔，终于在最后几码超越了夺冠热门Content Cot，赢得了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