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几十匹汗血马给汉武帝守陵去。”西域马夫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语出惊人。针对汗血马是一个“故事马”的质疑,他侃侃而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角度不一样,发出的声音不一样。不去听它,不去管它。”
这位嗜马如命的野马集团掌舵人未曾透露,在野马无缰的姿态背后,以西域马夫形象登场的他承受着怎样的落寞与压力。已过知天命之年的陈志峰在中国马圈可谓名满天下,也非议缠身,马圈有人指责他是惟利是图的牲口贩子,也有人说他打着汗血马的招牌祸乱内地马业,面对质疑,于他,虽千万人,吾亦往矣,他要证明自己:他承担的是对国家、民族和人民的一种责任,他在复兴大汉文化。
赔 钱 养 马 的 文 化 人
“我现在养马,也是赔的。”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并不讳言。像绝大多数内地马主一样,赔钱玩马好像一个魔咒,他也深陷其中,痴迷、坚韧……这些共性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影子。
陈志峰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嘴唇上“一”字形的胡子又浓又黑,前额黑发稀少,放到陌生人群中,大概谁也不觉得他是一名亿万富翁。在亲朋的眼里和记者们的笔下,勾勒出了他鲜为人知的另一副面孔:他不拘小节,夏天,他有时穿沙滩裤、布鞋接待重要领导,冬天,穿一条单裤子,一件棉衣,山上山下地跑;他精力充沛,喜欢羊肉咸菜、奶茶干粮,常忙到次日凌晨才上床;他为人随和,跟其他亿万富豪不同,他的名片上就标记着移动电话号码,经常穿着保安的大衣在马场里闲逛,偶尔有参观者把他当工人问路,他也热情回应……
“什么老板,我就是个爱马的马夫,哈哈!”
“我不是文化人。与土财主在一起,我是个文化人,与真正的文化人在一起,我是个土财主。”……
别人眼中的他与他心中的定位不符时,他这样纠正过。
他自称西域马夫,他也被人称为野马狂人,他自我批评“我不是一个好企业家,我没有把心思用在企业上”,他酷爱绘画摄影,有人就此评价,他粗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艺术的心。
日历回翻,他艺术的慧根,30多年前就已然埋下。在别人的笔触下,出生于新疆阿勒泰的陈志峰18岁高考那年惨败,后应征入伍,自学练得一手书法和绘画的“绝活”,转业后到地质队做钻工;把自己定位为文人的陈志峰很不甘心,后来跳到家乡小报当起了美术编辑;因囊中羞涩,几年后,他辞职下海,“当时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就是想多挣点钱娶媳妇”。
结果,他在商海中把生意扑腾大了。当生存不再是头等大事,这位曾经的美术编辑重归雅好。 20多年与中亚国家的交往经历,10多年与周边国家的文化艺术交流,让他走出了一条“用文化的方式宣传中国,搭建与丝绸之路国家沟通桥梁”的独特道路。
有人说他是摄影疯子,为了视觉冲击力的照片,他曾多次身陷险境。为拍出万马奔腾的气势, 他冲向迎面奔来的马群;为了申遗航拍阿尔泰山,他乘坐的动力伞从900多米高空坠落至深谷,导致头部受伤,右眼缝了32针;为拍摄战乱中的阿富汗平民生活,他独自驱车七八十公里……
陈志峰摄影作品
2009年起,他开始从中亚引进宝马。他以“马”、“油画”等为媒介,建成了新疆古生态园、 新丝绸之路油画馆等八大展馆。这几年,投入文化产业的资金累计4亿多元。用朋友的话来评价, 陈志峰是一个折服于生灵之美并甘心为之效劳的人。
骨子里,他还是一名艺术家。
把 宝 马 当 成 “ 情 人 ” 养
“汗血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马,也是世界上最懂事的马,最灵性的马。”陈志峰用三个“最” 字,侧面回击着他人的指责,张扬着自己的痴迷。
看过他的宝马的人也许会惊喜地发现,宝马皮薄毛短,血管清晰,运动后会扩张,看上去像血液在流淌。如果在阳光下,其肤如丝缎,更加漂亮。
他对宝马痴迷到什么程度?只要有时间,他必去马廊,每匹马的名字、习性、特点,他几乎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他还喜欢给马拍照、逗马。有一次,他用牙叼着胡萝卜,嘴对嘴喂马,马儿吃得急,把萝卜从他嘴里抢走了,也拔断了他一颗牙。后来,他常笑谈此事,有时还把假牙拔掉兴奋地展示:“你看,就是这颗。”
“我把马当成亲人,当成情人,当成儿子养。只要让我看到的好马,很难跑得掉,我不惜血本也要把它带回来。”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说。
虽然名贵,但他引进的宝马难言是世界上最好的马,有专家称,它跑得没纯血马快,跳得没温血马高。他的宝马大多因外出展示需要和文化交流才会暂时离开马场,在一些马圈人看来,传说中的绝代名驹,似乎逃脱不了沦为展品的命运。
对此,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说,汗血马特别漂亮,特别威武,特别霸气,关键是特别烈性;也许汗血马在速度上不能跟世界上一流的纯血马相比,但也只是略差一点;能跑速度赛马的马数量太大了,而汗血马太稀少了,没有人舍得拿它来比赛。
“换句话说,如果我组织汗血马的赛事,一个马种对一个马种嘛,你能说它不能跑吗?汗血马能够做所有的运动,比方说跪下去,站起来。汗血马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毛色,皮毛给人的霸气、优美的感觉,是任何一个马种不能媲美的。”
在一些马圈人看来,别人有了好马多会带去打比赛,而他走的依然是“文艺范儿”。他们的证据是,陈志峰好象更乐于用相机记录宝马优美的瞬间,他在野马大厦建立了一层野马文化馆,里面挂满了关于马匹的油画,并请国内外一些画家来此创作……
于陈志峰而言,比赛只是马竞技运动很小的一部分。“我们完全可以把马做成产业。把马做成文化,把马做成连接‘一路一带’所有最重要的活动的载体。在‘一路一带’上,马一定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他对第一赛马网说。
“ 我 给 汉 武 帝 守 陵 去 ”
“我为什么养马,有三点:第一,我们的孩子,钢琴、二胡、舞蹈;人家的孩子空手道、跆拳道、马术,将来打起来怎么办?第二,三军仪仗队里为什么没有马队?中国的男人长得不龌龊!第三,我带几十匹汗血马给汉武帝守陵去。”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说。
在西汉11座帝陵中,最大的当数汉武大帝的茂陵。遥想当年,强大的汉王朝与西方的古罗马帝国遥相响应,成为当时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如今,汉武大帝已长眠于地下,连同一个民族曾有的血性和荣光。但由此肇始,一个“汉”字,遂成华夏民族之图腾。
“我们都是汉人。我写过一段话:大汉煌煌乾坤荡,奠定江山一统。天下一汉,说的是汉话,写的是汉字,着的是汉装。汗血马的文化渊源大于一切。”在陈志峰看来,汗血马文化就是大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渗透中华文化的血液之中。
他为什么想着去守陵呢?他没有明说,也许,谜底就藏在下面,当然,也可能有其他答案。
公元前139年,汉武帝征募工匠、徭役数万人,开始修建茂陵,历时53年。其间,霍去病病逝 ,葬茂陵东侧1公里处,卫青病逝,葬茂陵东北一公里处。公元前87年,武帝口含蝉玉,身着金缕玉匣入葬,地宫内则充满了大量的稀世珍宝。三年后,茂陵开始了被盗掘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地在兵火匪盗中千疮百孔。
开疆拓土的伟业创造者竟连遭不肖子孙的亵渎,岂不令人悲哀、心痛!
也许,守陵,是他对未来使命的期许,是他对应然之事的承诺。很难想象,这位在财富的丛林里驰骋的“野马狂人”,在以精准的眼光、过人的胆识与缜密的战法,一步步登上财富的高地之后,突然说要甘心守护在一座墓碑身边,会在商海掀起多大的波澜?很难想象,在青山绿草之上,宝马嘶鸣之中,一个亿万富豪,鲜衣怒马,在汉武大帝的陵墓前梭巡护卫,会是一个怎样绝尘豪迈的场景?
“秦王的气最霸,汉武的心真大,恨不能汗血宝马雄跨,开疆拓域驰骋万代千秋国家,好男儿立马豪情无涯,犯我疆土虽远必伐,关山再高高不过汗血宝马的笑踏,闪电再快快不过汗血宝马的步伐,撒马天下一切都不在话下,整顿乾坤且看我昆仑!打马出发!”他以歌咏之,豪情万丈,这是对汉武大帝的致敬与追思,也是对汉武帝心中的天马的推崇。
这种尊崇,驱使着陈志峰一次次走进茂陵,在汉武大帝墓前肃穆深思。
“前年,我们到汉武帝茂陵的时候带了几匹马,七十多岁的老馆长含泪跪在那里跟我说:‘没有汉武帝就没有张骞,没有张骞就没有丝绸之路,没有丝绸之路就没有汗血马,没有汗血马就没有中华大地。’”
尽管老馆长的用词不乏感情色彩,但还是深深震撼了陈志峰。
去年6月,陈志峰又一次去了茂陵。“我带着妻儿,带着我最喜欢的两匹汗血马,从乌鲁木齐到了茂陵。”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说。
启程前,驯养员们在马厩里恋恋不舍地为这两匹宝马清理毛皮,喂食草料,没有人说话。宝马即将上车出发那一刻,陈志峰忽然紧急集合了大伙,不太会唱歌的他带着大家放声歌唱:送战友……
到了茂陵,“一家三口代表大汉子孙,给汉武大帝行了跪拜大礼。我把两匹马留在了陕西,希望今后它们能永远陪伴着这位孤独的千古帝王。”
跪拜那一刻,陈志峰右手擎香,左手撑地,极度虔诚。
如今,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守陵这个梦想了。
“我刚在西安签完合同,我们计划为汉武帝、霍去病、卫青守陵,方案已经开始做了。”陈志峰告诉第一赛马网。
“ 我 控 制 了 汗 血 马 核 心 种 群 ”
首次将汗血马从中亚批量引进中国;首次繁育出中国第一匹小汗血马;首家成立了中国汗血马展示基地……陈志峰创造了多个第一。
2015年4月,77匹汗血马分两批次从新疆进入中国,其中40匹为陈志峰购得,另外的买主是胡越高,国内汗血马数量由此突破400匹大关。
有马圈人猜测,西域马夫大规模引进汗血马,是想改良国内的马匹。对此,陈志峰说,“说句心里话,都有点糟蹋汗血马,因为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差距太大。”
对于马圈人称其是全国最大的汗血马马主的说法,陈志峰借第一赛马网纠正说,“我是世界最大的汗血马马主。”
“我们现在有四个马场: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新疆和北京。现在实际拥有三百多匹汗血马,过来新疆的仅有一百多匹。我们与别人合作的马场里还有三百多匹。”
据悉,每一匹汗血宝马都有一个“身份证”——经俄罗斯全球汗血马认证中心等机构认证的马匹档案。除了独一无二的编号外,档案还记载着其出生时间、性别、家族族谱、毛色。
“土库曼斯坦的汗血马质量是非常差的,真正的好马在乌兹别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一部分在俄罗斯。土库曼斯坦这一片统称为费尔干纳盆地,这个地区都有出产阿哈·捷金马,只是阿哈尔地区(的汗血马)相对集中一些,新闻媒体在报道的时候,都说产自土库曼斯坦,实际上汗血马应该是产自中亚。”他说。
陈志峰告诉第一赛马网,土库曼斯坦把汗血马作为国宝,有七百匹左右,“俄罗斯马匹认证机构那位大姐是我非常好的朋友,她说只有三百多匹真正合格,其他的马都达不到标准。”
唐代大诗人李白有《天马歌》曰:“天马来出月氏窟,背为虎纹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如今,他的家乡已为异域,而“天马”也成了他国的国宝。
“中亚人说我们中国人什么垃圾马都拉过来,这话也对也不对。我就想赌这口气,中国人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我就一定要挑它的核心种群。” 陈志峰告诉第一赛马网,“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汗血马的核心种群,核心的种公马和母马。”
他举例说,“土库曼斯坦马群里面的1号、2号种公马,在1米62、1米63左右。而我们马场的马,平均身高都在1米64、1米65,有的1米67、1米68。”
“我们在数量上已经占据第一了,经过明年的调整,真正好的汗血马一定不在土库曼斯坦,而在中国。我们的马圈是一流的马圈,我们各方面的饲养条件都是最好的,我们靠自己摸索饲养汗血马的经验。我们现在每年培育几十匹汗血马,再过两年就是上百匹地培育。五六年以后,我们可以拥有上千匹的量。”陈志峰对第一赛马网信心满满地说。
“几年以后,我绝对抢占世界汗血马所有制高点。”他强调,“我们现在就是在复兴大汉的文化。”
他 在 下 一 盘 更 大 的 棋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汗血马马主,他在“外经贸,金融”两驾马车之外,又给野马集团套上了第三驾马车——文化旅游,他希望有更多的人一睹宝马的风采。
6月18日下午,由美国著名导演凯瑟琳带领的3D史诗电影《楼兰》编导组一行来到影片拍摄地之一的野马集团进行考察。野马集团作为协办单位,将提供100匹宝马投入战争场面的拍摄。陈志峰兴奋地在个人微博里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其实,这只是他带领他的野马集团真正走向文化产业的其中一个坚实脚印而已。其文化产业板块的重头戏是野马文化硅谷,该项目选址红光山核心区域,占地86公顷,一期工程投资30亿元,以新疆自然资源和古生态物种为依托,以丝路和西域多元文化为底蕴进行打造,集中展示和演绎丝绸之路文化、欧亚文化和西域文化,将打造成为新疆文化旅游产业的代表和地标。
“我们下一步有几个大的文化产业园,马都是主角。做电影电视,马也都是主角。我们做丝绸之路文化园,马的展示、实景演绎等一系列的文化活动都可以做。”陈志峰告诉第一赛马网。
有的文化产业园已进入实施阶段,有的还在设想当中。尽管他没有详细透露心中的宏图,但通过记者对他的采访,还是可以勾勒出几个核心元素——一个影视基地,一处建在城市钢筋水泥中的绿色牧场,一处马的城堡……
不过,他也对第一赛马网表示,“文化活动都可以做。只是中国(内地)这两年马业刚刚兴起,在马业有志之士的推动下,有一个发展的过程。”
丝绸之路上的国家大部分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作为丝绸之路上的贸易先行者、文化纽带编织者,他相信,马可以连接并融合民族之间的感情。
他开始下一盘更大的棋,将马文化融入到丝绸之路文化当中。去年,他参与策划的汗血马大典在北京举行,在广受赞誉的同时,也收获着质疑。
“去年我来策划的时候,外交部有领导是反对的。我用乒乓外交的例子来说服他。这不允许我个人去运作,在外交部积极推动下,找了中国马业协会。”陈志峰说。
在中国马业协会的协调下,经多次与世界汗血马协会以及中土两国相关部门沟通,历时近一年的运作,经国务院批准,世界汗血马协会特别大会终于在北京召开。
“我觉得第一届汗血马大典开创了中国外交的新模式,汗血马是一个连接中国和土库曼斯坦的载体,成功地连接了两个国家、两个元首和两国人民之间的情感。去年的汗血马大典就像当年的乒乓外交一样,成功地架起了中国和土库曼斯坦之间的经济和文化纽带。”
“习近平主席吹响了‘一路一带’的号角,我守着这块阵地,一定用马来传承民族复兴中国梦的符号。无论是马的摄影、马的油画、马的纪录片、马的诗歌,马的电影、马的演绎,都能延续无穷的文化符号。更何况它是汉武大帝心中的梦。”
针对非议,他对第一赛马网强调,“我们发展汗血马,承担的是对国家、民族和人民的一种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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