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迷云集,人欢马叫,喧腾壮观,每周的武汉东方马城,赛马正酣,而回望今日的广州,速度赛场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盛景已经不再,但马术这一健身休闲项目,正在引领着中国马术走向光辉的未来。
广州之养马骑马散见于历史,尤以清初为盛,满清八旗兵入粤,近千战马散养于城中,一些民居被八旗兵占据饲养战马,甚至连广东布政司衙门也被八旗兵占用养马,西山,即今越秀区第一津街以北至东风西路一带,为靖南王耿精忠的马圈,周遭三四里内禁民耕种,以利于牧马,民众怨声载道。梁佩兰《养马行》一诗曾提及,彼时城内外三十里,所有庐舍坟墓悉令官军筑厩养马,范围东至东教场,南至珠江边,西至西山,北至坟山。
由于民怨沸腾,扰民太甚,顺治十年,清廷命马厩俱移城外,不过,马圈的历史痕迹依在,如流传下来的老越秀之马草下街、马棚冈、马庄巷、马厂巷,俱是当年圈养马匹之地。当然,广州天气湿热、草料不佳,北马难以适应,继而繁衍不良,为省军饷,道光二十四年,清廷决定将养马费用裁减一半,马匹相应减少一半。至于清末,清廷八旗营务废弛,旗兵养马数量大减。
至于坊间养马骑马,由于地理及政策所限,并不多见,也鲜有记载。倒是高头大马的洋人聚居沙面,喜欢到后来酿成沙基惨案的今天的越秀区六二三路一段,闹市驰马,富家之地群起效仿,城中马撞行人之事常而有之。
因为特权加身,洋人在广州最早搞起了赛马,时间约在光绪初年,地点在今海珠区宝岗一段。据诗人张品桢《清修阁稿》卷七有《斗马行》诗,前有序说:“西洋人每岁孟冬以走马角胜负,围粤城河南之宝冈以为戏马场。输赢动计万金,观者如堵场焉……连场骋逐比校猎,斑衣五色纷离披。”
宝冈本为一土阜,顶部平坦,据记载,上世纪六十年代测量,面积近七万平方米,清末时想必更为宽阔。既然是每岁孟冬,当然为每年冬天赛马,围成场子,也就有这里是赛马场一说,可想而知,赛马绝非一次,而时常为之,且骑师分穿不同颜色的赛服,已经相当正规。
据记载,广州赛马之前,清初时的东莞也有赛马。屈大均《广东新语》卷二十一《马会》如此描述:“东莞盛时,喜为马会,以驰骋相雄。每会日,于平原广野设步障,陈鼓乐,数百里外皆以名马来赴。”读文会意,这不是速度赛马,类似如今广东举行的马术表演,当然不能与广东马术队盛装舞步冠军队伍相提并论,但精彩程度也是不差。
赛马在广州命运多舛,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四十余年,已未闻其声。直至1992年4月26日, 广州再次响起赛马的蹄声。
这一天,羊城格外热闹, “中国马王杯”全国赛马比赛在彼时尚属远郊的黄村马术训练基地隆重举行,1600米速度赛马开赛的枪声把场内气氛推向高潮,来自内蒙科左后旗、自幼与马打交道的牧民扎那,骑着一匹棕红小马第一个跃过了终点线,这位6岁跌下马背摔成重伤,成了“罗锅”在身的残疾人,他爱马如痴,重上马背,从旗县级到全国大型比赛,再到在广州夺得中国首个“中国马王”桂冠,上演了励志传奇。
▲扎那举起“ 中国马王怀”,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场“中国马王广东邀请赛”由当时的广东省体委主办。黄村马场是利用废弃的飞机场改建而成,建场初衷是为了让广东马术队有个“安身”之所,比较简陋,赛道是普通的竞速赛道,由于是广州首次和马续缘,加之设立了高达数万元的观众门票对奖奖金,50 元可换取一张可对奖的门票,在海内外轰动一时。
当年6 月28 日,黄村再次赛马,还发出选马票, 选马票收入的60%返还观众。这场在广州首次可由观众猜马中奖的赛事,由于主办方经验不足,在马迷的冷淡中悄然结束。7月12日,黄村第三次赛马,一名马迷在智力竞赛中每场选两个马号,再将数字排列成16种组合, 一“拖”成功,此举在马迷圈一时成为美谈。
9月13日, 黄村举行第四次赛马,此时采取了机械闸箱起跑,比赛更趋公平,加上选马票降至一张10元,引发轰动,除了股票之外,先富起来的老广,又多了买“马”这一热门话题。
▲中国马术巡回赛广州总决赛上周日在广东省黄村体育训练中心落幕
正当主办者欲乘胜“追击”,宣告往后一月跑两场之时,有关部门针对许多地方买“马”风一哄而起的混乱状况,为其紧急降温。10 月18 日,“广东跑马精英赛”在黄村再度上演,不过,这已经是回归纯体育竞技的比赛,尽管参赛马匹精良,但观众已跌至赛马以来最低点。
就在黄村赛马一波三折之时,当时尚属广州近郊的石牌谭村,今日广州繁华重地黄埔大道, 一座现代化、高标准的跑马场以惊人的速度在悄然崛起,当1993年元月,广州赛马会宣布成立之时,众多广州人才惊讶地发现,一座现代化的赛马场已经在天河区建起,元月28日,黄埔大道的第一场赛马开启,震撼国内外马坛。
如今的广州赛马会赛马场,已经与马绝缘,而黄村,因为诞生数百奥运、亚洲、全运会冠军的广东黄村体育训练中心而闻名遐迩,广东省马术队天津全运会包揽全部6枚金牌,更让它蜚声马坛。
黄村,这片开启广东赛马的沃土,广东省马术协会驻所所在地,如今正在成为中国马术的领军高地,未来,一片美好。